外婆的手

我又想起了外婆的手，想起了她和蔼的笑脸，想起了她温暖的双手，那双给我们创造幸福的手。外婆很疼爱我，即使我做错了事，她也会对我面带微笑，不会责备我。记得小时候，我把为婆家用了好几年的菜坛子打碎了，外婆知道后，用粗大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说：“真是个淘气的小家伙，下次要注意啦，别伤到了自己。”那时，我原本是悬着的心，一下子放了下来。后来，外婆的手因得了风湿而抖得厉害。我读初三时，和母亲去看望她。那天，吃饭的时候，她将肉丝夹给母亲，接着又夹给我。我看着她，那双手，还是手吗？已爬满了岁月的痕迹，布满了褶皱。像是干裂的树枝；又像是蠕动的爬虫，动作显得笨拙。这时，我的心突然很疼。 “来，多吃点，很少来外婆家，我可想你们了。”外婆一脸幸福地笑着说，“你啊，和你妈一样，从小就喜欢吃肉，可惜那个时候咱家穷，没什么好的东西给你们，只能……”说着，她又急忙用生硬的动作往嘴里送饭。饭后，外婆握起我的手说：“娃啊，学校是个好地方，在里面要好好学习，读书可是咱穷人翻身的机会啊！”我不住地点头。“我一定会努力，挣脱山的束缚，让你们过上舒服的生活的。”我在心底这样告许自己。她的手，就在刚触碰到我的那一刻，我愣住了，那种感觉，让我想起了幼年爬树的那种令人刺痛的粗糙感。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，使用锄头时，被磨出的茧还有残存的痕迹，还有在寒冬中被冻裂的伤口…… 我们要离开的时候，外婆执意要送我们到村口，但到村口的路太长，加之外婆的腿脚不便，在我和母亲的极力劝说之下，她才答应了在家门前目送我们。没走几步：“娃……”外婆喊住了我，那佝偻的身体向我走来，手缓缓地从衣兜里掏出几粒板栗，它们在外婆的手上不安分地跳动着。她说：“来，带着路上吃，你小时候也喜欢吃这个，我就一直给你保留着。”我看着她，干瘪的手，平添了几分沧桑，那双眼睛，失了神采，只剩一片朦胧。我双手伸去，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爱。如今，当我心有懈怠之时，当我遇到了困难想要退缩之时，又让我想起了外婆的手，给过我希望，给过我幸福，让我的世界春暖花开。于是，我又开足马力，全力向前冲。你说，外婆的手怎么会不温暖，怎么不让我的心充满幸福感呢？